中小银行在定增过程中，搭售不良已经成为常态化操作。据第一财经记者统计，2021年，截至3月9日，共有10多家中小银行向证监会上报了定向发行说明书（申报稿），其中8家搭售不良资产。
搭售不良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部分中小银行多项财务数据“不达标”，希望通过上述做法增强自身实力。第一财经记者翻阅定向发行说明书（申报稿）发现，不少中小银行的不良率在5%以上，有的甚至超过9%。另外，部分银行资本充足率、拨备覆盖率等指标也远低于监管红线。
“除公司治理欠缺外，中小银行业务受经营区域限制，以及贷款投放集中度风险较大等原因，当地区经济出现衰退或信用环境和经济结构出现明显恶化时，对银行的资产质量、经营业绩和财务状况产生重大不利影响。另外，中小银行服务对象主要是中小微企业，因其规模较小、抗风险能力较弱，若银行不能有效控制中小微企业借款人的信用风险，会导致不良贷款增加、贷款损失准备不足。”多位银行业分析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定增时“搭售”不良渐成常态
之前银行定增时搭售不良资产不多见，不过目前已经逐渐常态化。第一财经财经记者统计，2021年以来，已经有8家银行在其定向发行说明书（申报稿）中提到了搭售不良资产。这8家机构分别是湖南东安农商行、广西陆川农商行、湖南沅陵农商行、广东揭阳农商行、广西凭祥农商行、广东龙川农商行、广东平远农商行、广东揭东农商行。
湖南东安农商行定向发行说明书（申报稿）显示，定向发行价格为1.00元/股；但认购方在认购新股份同时，需另行支付1.00元/股用于购买公司不良资产。即：认购方按1.00元/股对应的全部认购价款计入实收资本/普通股；认购方另行支付1.00元/股对应的全部价款用于购买不良资产。
广东揭阳农商行在定向发行说明书（申报稿）中称，在综合考虑当前净利润水平、贷款损失准备预计情况、所处行业成长性的特点、每股净资产等多种因素的基础上，结合近期股权交易价格及当地和周边区相当规模农商行定向增发价格，确定本次发行价格为1.00元/股。定向发行对象在认购股份的同时，需另行支付4.4631元/股用于自愿出资购买不良资产和抵债资产作为底层资产设立的财产信托受益权。
“搭售不良的原因有，受区域经济下行、新冠疫情等因素影响，多家中小银行不良贷款快速攀升；受减费让利等因素影响，中小银行盈利能力减弱，计提拨备无法满足消化不良的需求；减少不良贷款对资本的消耗，缓解资本补充压力。”东方金诚金融业务部助理总经理李茜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以湖南东安农商行为例，2018年以来不良贷款不断攀升，并持续处于高位。其财务数据显示，2018年末、2019年末及2020年9月末，不良贷款率分别为4.37%、7.97%和9.10%。2018年末、2019年末和2020年9月末，湖南东安农商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0.80%、4.41%和2.11%，2019年末和2020年9月末低于监管要求。
另外，2018年末、2019年末和2020年9月末，湖南东安农商行贷款损失准备均未充分计提。“受不良贷款真实反映、内部案件、经济下行及疫情等多重因素影响，2018年以来不良贷款大幅增加，加大了不良贷款的核销力度，贷款损失准备余额无法覆盖不良贷款；不良上升影响公司盈利能力提升，进而减弱了贷款损失准备充分计提能力。”湖南东安农商行称。
其他搭售不良资产的中小银行，大多也不达标。截至2020年9月末，广东揭阳农商行不良贷款率为7.26%，资本充足率为10.55%，拨备覆盖率为43.60%；湖南沅陵农商行不良贷款率为7.84%，资本充足率为6.34%，拨备覆盖率为77.52%等。
李茜称，银行在定增过程中应注意认购方资格和资金来源的确认，资金来源是否直、间接来自银行以及是否对外募集、运用结构化和杠杆安排等；认购方案的确认，不良贷款是否真实出售，是否存在回购安排等；定增后，股权结构的调整是否对公司治理存在影响。
资本补充依然存在急迫性
面对复杂的外部环境，中小银行面临着诸多压力，一方面是信贷投放明显加快，另外一方面是不良资产规模有所上升，资本紧张问题更加突出，资本补充的急迫性明显增强。
“定增完毕后，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资本充足情况，部分银行搭售不良，依然存在继续处置这些不良资产的义务，虽然在短期内可以消减表内不良贷款处置压力，但未来不良贷款可能再次积累。提高风险行业准入门槛，严控新增贷款不良率，有效实行风险排查，进行贷后管理监测，采取‘一户一策’政策，压降大额、高风险贷款；拓宽不良资产处置渠道，综合使用核销、清收、批量转让、债转股等手段；降低负债端成本，提高资产端风险定价能力，走稳健经营道路，提高盈利能力。”李茜对记者称。
“进一步优化中小银行资本补充工具。建议对中小银行发行永续债给予进一步的流动性支持。如将可进行CBS操作的永续债合格主体条件进一步放宽，使大部分中小银行满足准入条件。建议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适当提高中小银行自营投资资本补充债券的限制比例，扩大中小银行资本补充债券的投资主体和投资规模，放宽基金管理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投资中小银行资本补充债券的条件。建议完善中小银行发行可转债的市场安排。将银行业信贷资产流转中心作为非上市银行可转债和转股后股权的全国集中交易平台；在中小银行可转债转股价格和股权交易价格确定中引入独立、权威的估值机构。”全国人大代表、郑州银行董事长王天宇近日称。
“当下，监管对银行定增过程中搭售不良贷款持默许态度，是给中小银行一个时间阶段来消化过去积累的风险资产。中小银行在补充资本的过程中，也要提高内部管理能力，自我改革，资本并不是越多越好，中小银行若想提高在区域经济中的竞争力，首要是提升自身经营能力。”一位银行人士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