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诗仙李白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行”，曾是古往今来多少人的侠客梦……

幼时，家中大人杀鸡，我常打下手。欲做大侠，先从杀手练起？呵呵……

我左手攥紧鸡的翅膀拎起，右手则逮住鸡的两只细腿。而大人左手抓住鸡头仰起，右手握刀，嘴里则虔诚地仪式感十足地念念有词：“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

唉，“多么熟悉的声音”，将“陪我多少年风和雨”，我暗叹道：“留给鸡思考鸡生的时间不多了！”

叹时迟，那时快啊！不见大人如何作势，手腕略动就一刀封喉，而鸡血则滴入早已备好的盛有淡盐水的小碗里……

立时，那鸡的“一道灵魂往封神台来”，去找寻属于自己的谥号。及至是“油炸鸡、咖喱鸡、白斩鸡、红烧鸡、叫花鸡，还是辣子鸡 ？只能看鸡们生前的各自造化了！

但也有意外，若是刀不够锋利或心慈手软，会有杀鸡不成，反被鸡吓，以至于手忙脚乱的场景出现。反正，我碰到过一回。未断气的鸡从疏忽大意的我手里顽强地挣脱出来，在庭院中胡蹦乱跳，扑椤着它的不甘。至今忆来，仍心有余悸……

啧啧，杀手有那么好干吗？

从杀鸡始，再杀鱼，至后来独自一人杀起黄鳝。犹记得，杀鳝时，我用左手两指掐住被撞击后已昏头耷脑的黄鳝头，右手持薄刀片，一气呵成势如破竹般地剖开黄鳝的肚腹。然后，我不曾洗手就负手，仿45度角，气定神闲地仰望星空。此时，在晚的风似乎都捎带着丝丝杀意……

青春年少一路杀来，我的杀手生涯越加丰富精彩，但与金庸先生倡导的“侠之大者 为国为民”的理念却相去甚远了，好似平行世界！为正名计，我想说一句：“大侠也是人，不免饮食男女之俗。餐风饮露，那是知了！”知了吗？

娶妻生子后，不知何故，我的胆子却越来越小。现今的我再也不敢杀鸡及黄鳝，即使去做所谓的帮闲！与此同时，在自家小区的小径上，偶遇有蚂蚁爬行时，我也高抬腿轻放脚，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么，是“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了吗？

不敢杀生的我，并没有成为素食主义者，仍是无肉不欢。虽然，先秦·左丘明在《曹刿论战》中曾说：“肉食者鄙……”可终年累月地去吃草，那也不是我能扛得住。于是，我打着“无竹使人俗”的大旗，走的却是“无肉使人瘦”的道路。嘻，一个假行僧而已吗！但我始终认为，人与大自然之间的和谐相处，应遵循天道，包括各安天命！

有同仁反省自己，“年岁渐长，失去市场”。确实，已入知天命之年的我等，火气小了，锐气弱了，杀气没了，人生渐渐平和，这当是追本溯源吧！

很想“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与名”，但终究还是枉然。呜呼，我既不是杀手，也做不成大侠，生在人世间，你我皆凡人……

2021年5月29日